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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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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堂邑縣,屬魏郡,位於齊國以西,北靠趙國,與館陶縣僅一山之隔。此處地多平坦官道甚繁,從地理位置上看確實是個中轉從商的好地方。

他們的馬車進了城便直奔陳家祖宅而去。陳午的祖宅位於縣城以西,不一會就到了。

劉嫖下了馬車,她打量著這座宅院,看著不像被叛軍破壞過的樣子,可見是事先修繕過的。進了院子,陳府的管事帶著院子伺候的幾個仆人丫鬟規規矩矩的給她見禮。

整座院子看著規模不算小,估摸著跟劉嫖在館陶的公主府一般大。陳午說因為想要劉嫖住的舒坦些,特意在原先的宅院基礎上擴大了一圈。

除此以外,他還花大價錢在內院中移栽了一株桃樹,此時它的樹枝已經結了花苞,估計再有半個月便會盛開。

此時,劉嫖就在游廊中看著這一株盛大的桃樹了。

“這樹看起來應該有好些年了。”她喃喃的開口說道。

秀紗在一旁附和著,“是呢,瞧這枝幹多粗壯。也不知道侯爺是從哪得來的。”

管他是從哪移栽的呢,劉嫖只關心這桃樹開的旺不旺盛,今年夏日是否能吃上可口的桃子。

“安德山跟安德水兩個人呢?”她問。

秀紗柔聲回答,“安德山去前院侯爺那伺候去了。安德水得了您的吩咐收拾了一下回了館陶莊子。”

劉嫖唔了一聲,伸手碰了碰傾斜過來的枝丫,上頭布滿了粉色的花苞。

雖說陳午事先替她打算過了可她卻不能全然的靠著他,該接手過來的還是要上些心。安德水這個莊園總管之前做的不錯,叫他回去也好安安莊子上農戶們的心。

此外,她是打定了主意叫安德山多去陳午那走動走動的。安德山是個機靈的人,他在侯府上結些善緣,叫侯府上下知道她這個公主的分量,將來她才好順順利利的掌控這所宅院。

不過,思慮再怎麽周全,還是要在侯府主人的眼皮子地下行事。這兩天在她的言語試探下,她卻有些難以琢磨陳午的心思。

他好似真的對她不曾設防,高高興興的由著她“侵占”。這讓她心中湧上一絲愧疚。

試想一下,倘若有人想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勾連家中管事,意圖將公主府掌控,那她絕對要那人吃不了兜著走的。

所以,陳午究竟在想什麽呢?

劉嫖既因為他將侯府的事宜交於她而覺得順心又覺得他那樣的人不該這般行事才對。

總而言之,她的心情確實有些割裂。但她既然決定了要奪權,自然是不會放手的。

“公主,侯爺請您過去。”

這時,安德山從院門外快步走進來。

他這幾日來往於劉嫖和陳午之間傳話,侯府上上下下都對他畢恭畢敬的,就連原先的侯府的管事都俯首帖耳的,甚至要跟他結個兄弟。這叫他有些飄飄然,走起路來都生風。

“可是祠堂收拾好了?”劉嫖問。

安德山笑著講道:“是。侯爺已經在那邊等您了。”

陳家就陳午一根獨苗苗,他的祖父和父母都以逝去。為祭祀供奉親人祖先,家中特意修建了祠堂。

正所謂醜媳婦也要見公婆。劉嫖既然嫁給了陳午按到道理自然要去祠堂中給他們上柱香,好叫他們知道自家兒子娶了親。

侯府的祠堂屬於家祠,是坐北朝南單獨的一個院子。裏頭有正房三間,另外左右各有一個偏房。院內種有竹子松柏等長青的樹木,清風陣陣隱隱還能聞到檀木香氣。

陳午在堂下立著。那身靛青色的衣袍,將他往日的溫潤和文雅遮掩了七七八八,倒是透露出三分的莊重與肅穆。

“公主來。”他朝臺階下的劉嫖伸出手去,將劉嫖帶到了祠堂裏頭。

高臺之上設立了好些個牌位,都是陳家先人。案桌上放著一個香爐,香爐後頭放著雞鴨肉食還有幹果供奉。

劉嫖站在一旁,先由陳午下跪禱告上香。

“公主地位尊崇,倘若我父母尚在人世也該是他們與公主見禮才對。”陳午上完香後起身,他眉眼舒緩的看向劉嫖說道:“今日委屈公主作揖行禮給他們上柱香吧。”

劉嫖這個身份確實有些不上不下。單純按照君臣禮節,她是不必行禮的。但大漢講究孝道,作為媳婦卻是要給祖先長輩行跪拜禮的。

陳午這般說也算是體貼她了。

“我雖是皇室公主,但也是你陳家宗婦。況且死者為尊,還是行跪拜禮吧。”劉嫖說著,走上前去。

“兒媳隨夫君來此,叩見陳家列祖列宗。”她這般說著,跪拜行禮,然後接過陳午雙手遞上來的檀香恭敬的插在香爐之中。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陳午多有體量那她也願意在這個地方給足陳午的體面。

果然待劉嫖祭拜完後,陳午看向她的目光柔和的仿佛能滴下水去。中午用膳的時候,他也是大獻殷勤,桌子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東西。

“公主嘗嘗這個。”陳午給劉嫖加了一筷子栗子燉雞塊,“這道菜較為滋補,昔日我母親在時由愛在冬日和開春之時做這道菜。”

“不曾見過公婆,但聽你這般說,夫人定是個賢惠懂得養生之道的。”劉嫖說道。

談起父母,陳午的思緒好似回到了從前。他輕輕一笑,嘴角帶著七分懷念以及三分的憂傷,“這話也不錯。不過論性子,我母親是堂邑出了名的伶俐人。”

陳午的父親好像一直身體不好來著,劉嫖心中突然浮起這件事。

“當年我祖父被封為堂邑侯,我們一家便在這過了幾年順遂的日子。後來祖父被征調為楚王丞相,我們一家就搬到了長安,少有回鄉的時候。”陳午這般訴說著,“我父親身體不好,沒了祖父坐鎮,家中一切事宜都壓在了我母親身上。我稍微長大些被祖父帶到楚國親自教導。他常跟我說母親操勞不易,叫我早些接過家中的擔子。”

劉嫖不知道陳午之前是這樣的遭遇,也怪不得他這般成熟穩重心思縝密。她略心疼的看著他,將手放在他的手背上。

“他們在天有靈,看到你如今的地位定會感到欣慰的。”

陳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有今天固然有自己的籌謀,但更多的是公主給予我的提攜。所以不管公主想要什麽,只要公主願意拿,我都願意雙手奉上。”

劉嫖被他這話打動了。

“過兩天是不是要去齊國?”她問。

談及出門,陳午還記得之前劉嫖跟他說的話。“這次叫安德山跟我一同去吧。”

“你不怕我搶了你的商路?”劉嫖問。

“呵呵。”陳午失笑,商賈之事哪裏這般容易,“公主會嗎?”

“算了,我身邊本也沒什麽可用的人。他能把宅院的事管好就不錯了。”劉嫖回答。

陳府和公主府如同大樹的枝幹,而做生意就像上頭的一個分枝。她身邊的人不多,能管住枝幹就行了,實在沒必要去管單獨的枝丫。況且,陳午如今對她盡心盡力,倘若真有一天他有異動,她再出手也不急。

掌控了主幹,還怕分枝反水嗎?

“好。那等我回來會跟公主講述此行之事的。”陳午目光矍鑠的看著她,“我留了話,侯府上下都交給公主差遣。”

劉嫖揚起嘴角給陳午舀了一勺子雞湯,“這湯想必你喜歡,那就多用一些吧。”

陳午拍了拍她的手,笑著說好。

夜晚,一輪圓滿皎潔的月亮高高懸掛在空中,如同一只質地潤澤的玉盤。它的光華輕柔灑在屋檐上,好似給整個宅院覆蓋上了一層薄紗。

屋內,劉嫖睡眼昏沈的躺在床榻上。剛剛經歷了一場異常猛烈的情//事,她有些困了。旁邊人的體溫傳過來她不由自主的靠過去,換了個滿意的姿//勢。

因為今天她體貼他所以陳午才這般表示內心的喜悅嗎?

真是好生怪癖。

劉嫖嘟囔著往被子裏縮了縮,她的眼皮漸重,不一會便沈沈睡去。

陳午動作輕柔的躺下,但被子依舊被他撐出一角。他的眼眸在觸及劉嫖右肩上的咬痕之後驀然變黑,嘴角湧上一抹暢快的笑意。

睡夢中的劉嫖感受到一絲寒氣,不由自主的扯了扯被子。

陳午輕手將被子蓋好。

呵,他的公主這般柔和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今日發生的事情他不是看不明白其中濃濃的安撫意味。但他甘之如飴,甚至覺得他的公主太過寬和不夠狠覺。

若是他處在劉嫖的位置上,一定會扶持親信將商路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中!所以說,還是他的公主心善,願意分權。

不過正是因為劉嫖是這樣心軟的人他才這般心悅於她不是嗎?

至於侯府的事宜。

他是巴不得劉嫖把堂邑侯府變成第二個公主府的。因為願意上心意味著心裏有他不是。再說了,還有什麽比利益糾葛更牢固的東西嗎?

陳午又想起白日裏劉嫖調侃的話了。

他是真不怕公主管家,反倒是害怕她做甩手掌櫃。

公主是主帥總攬後方,他是將軍四處征戰。如此這般,他陳午永遠是公主手中最好用的刀。

只要他一日有用,那他們兩個人就能長長久久的糾纏下去。

陳午這般想著,安心的親了親劉嫖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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